千万别让女人把你灌醉(2)

    哎！那段幸福时光简直别提了！可是渐渐地我就发现在这群涌上来的女兵后面，还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注视着我。这是个特纯净特纯净的女兵，白里透白，与众不同，给人的感觉就象娃哈哈矿泉水一样。我一打听，她还真是杭州人。我就不知道上天怎么那么偏爱于她，让她如此宁静而美丽。她总是矗立在通信站的门柱旁凝望着我，等待我发给她的来信。可她的信却一直不多，甚至没有几封。这使我心里无比的难过，甚至比她更痛苦。我知道，当我从人堆的后面不经意的一眼看见她后，我就爱上她了！于是我每天再去通信站，都是一副魂不附体魂不守舍的样子，因为魂已经溜到她身边依偎着她了。我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和她交流，就开始变得辗转反侧，茶饭不思。我们那位马上就要退伍的老兵发现了我的问题，兄弟，我说过，你要坏事的吧！

    我没好脸色的看着他。

    反正明天早上我就要离开部队了，我也是过来人了，有什么话就快对哥哥我讲吧，兴许哥哥能帮上你忙，要不就没机会了。他说着说着还拿出一瓶酒，是他们家乡的孔府宴，那时正流行，我们俩就放开胆子饮了起来。我把我的苦恼对老兵说了。老兵也毕竟是老兵，让我给她写信，并且冒充是她的老乡。为老兵这个妙计兼经验之谈我在送他上火车以后哭得泪流满面。我说这人还真是不错！也奇怪，这回我们喝了整整一瓶，老兵都醉了，我却没醉！

    回去以后我就开始实施，我把对她的好感全部写进了信里。我敢说，那些无师自通的情书比什么汪国真的诗、琼瑶的小说、余秋雨的散文、邓丽君的歌好上一千倍去。不说把女兵白雪儿感动的痛哭流涕，起码让她三天三夜不能自已。当然我不能明目张胆把内详的信塞给她，而是得先通过本市的邮局寄过来，我再从收发室把邮戳弄模糊。然后趁人不注意把她拉到一边亲手交给她。果然至此以后，她每一次见我都更显得亲切，更显得温柔，更显得那个什么……但是她却并不知道她的这个所谓同乡、暗恋了她好几个月的男兵是谁？

    当我两天一封、两天一封，连写二十八封信以后，我终于鼓足勇气的写了第二十九封信，其实那个男兵就是我！
白雪儿收到第二十九封信以后就从空气中消失了，女兵堆的后面再也没有她的影子。我沮丧得象地上被人擤过鼻涕后又揉烂的卫生纸，真是欲哭无泪啊！我早就不想家了，也不再通过通信站的女兵往家要电话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白雪儿。白雪儿是那么好，对我那么重要，可为什么又不理我了呢？我独自一个人难过了好多天。

    等到新兵也分了下来，我象那个已经退伍的老兵一样，不用再去给通信站送信了。可是新兵来的那天那个晚上，新兵把电话给我说，班长，找你的！是女性！

    我一接，差点没跳起来。是白雪儿，是我日思夜想的白雪儿！

    她说了你好以后就断断续续地和我讲起了杭州话，我这个冒牌老乡只好嗯嗯啊啊的不断应着。心里想无非是她说她爱我，她喜欢我这个人，喜欢我的情书等等等等……可她最后又用普通话说，明晚我们一起去喝酒吧！这句话我听懂了，因此就一夜没睡好觉。

    第二天是周末，我换上了最帅的一身便装，然后溜出了营门。在等待了7分27秒以后与如约而至飘飘若仙的白雪儿会合。我再次被她的美丽和纯净所惊呆。我们去了附近五角场一家叫吉普的酒吧。一辆野战吉普车的半截车身骑在酒吧门上，因此我们决定进去。其实部队是有规定的，这种地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容易犯错误。可男兵王小帅和女兵白雪儿都觉得这个酒吧军事色彩浓郁，对彼此的心里造不成什么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蚀。而在那里面，白雪儿就请我喝了一瓶轩尼诗的金牌干红。说实话我当时对红酒一无所知，只觉得甜甜酸酸的却没想到后劲。不过我也害怕出洋相，所以留了个心眼，喝的程度似醉非醉，酒没有喝完，还浪费了一点。我硬要买单付钱，可白雪儿不肯。她说你那点津贴还是省省吧！我知道她爸爸是杭州的一个百万富翁，但也不能这样。直到我给BOY一百元钱买单，BOY却还在等待，我才知道这酒怎么他妈的那么贵！早知道还得再喝几口。

    白雪儿结帐后我觉得尊严扫地就只有装醉了，但也不敢说胡话、呕吐，怕惹白雪儿恶心。我只是终于敢伸出手搂着她的细腰并在马上就要回到营房的最后一个拐弯处鼓足勇气抱住她进行了我们的初吻……唉！这真是太难忘了，想想这一吻在我的人生中是多么重要的一个里程碑啊，可惜只进行了短短的57秒，随即白雪儿竟转身哇的一声吐了。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嘴里有酒味、口臭还是白雪儿也醉了？真的，至今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吓得够戗，帮她拍了拍后背，然后装做两人不认识状一前一后溜回了营房。

    回到宿舍后我就满怀激动的想给她打电话，但却因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而收回了正在拨号的手。她不知什么时候在我胸前的口袋里放进了一张小纸条——“如果你爱我，就请等我，等我考上军校，白雪儿！”
我都不知道那一晚我是怎么睡着的，我究竟醉了没醉？反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有再给她写信。我感到很痛苦，天天想见她，但又有那张纸条，该怎么办？我一直苦了整整几个月，直到那年八一建军节过后两个多礼拜，白雪儿才打电话来了。这几个月中我好多次碰见过她，但连说句话都不敢。她也不看我，不打招呼。我让送信的新兵代替我刺探过。他说白雪儿正在考军校，在复习、用功。我还做了好多与她在一起的梦，可惜，那也只是梦！

    不过白雪儿的电话真让我惊喜。她这回全用的普通话。她说我早知道你不是杭州人，你也不爱喝纯净水，明晚有空吗？我还是请你喝酒！
我说好好！

    我又象几个月前一样进行了准备，不同的是这次更充分，兜里带了一千元钱。我想不管什么酒，多么昂贵，统统拿下！可这回我们的约会地点并没在吉普酒吧，而是定到了一家小四川饭店。白雪儿也没要什么红酒，只是要了红星牌二两装的二锅头，一下就是五瓶。她说我陪你喝。

    晚餐的结果可想而知，我几个月的伤心、哀怨、相思和她几个月的勤奋、执着、期望交织在一起。我醉了！她其实也醉了，但和我再次在老地方拥吻时她没吐，我吐了。这回百万富翁的女儿没有拦住我结帐，但我们两人怎么也没吃够一百元。回到宿舍后，昏昏沉沉的我一摸胸，还好，故意穿了件没兜的T恤。可没想到从裤兜又蹦出一张小纸条来——“如果你爱我，就让我走，我已经考上了军校，白雪儿！”

    我悔死了，恨不得拿头碰墙，吐一个胃出血。白雪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真的爱你，而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啊？……

    一年以后，已经退伍的我坐在家里，等着和全国人民一起喜迎五十周年国庆。在迎面阔步走来的女兵方队里，我一眼，真的，只一眼就认出了白雪儿。她在方队的第一排面，姐妹花张薇薇和张莉莉的后面，英姿飒爽又面带神圣的走着。她已经走进了这支由白求恩军医学院的女学员所组成的女兵方队里，走进了她梦寐以求的军校行列，只是比过去显得黑、瘦而且结实了！镜头一过我就哭了，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吓了我妈一跳。我妈说你怎么了？我没吱声，扭身冲进自己的房里就抱头痛哭，谁叫我门我也没开。

    今年我已经23岁了，是西北大学中文系成人高教班一名即将毕业的学生。本来我是在退伍后报考了北京广播学院导演专业并获初试通过的，可我在他们发函来要我去北京复试以后退缩了。我想起了14岁时的章艳和18、9岁时的白雪儿。我青春无悔的这些日子这两个女孩总在我梦里挥之不去。我想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写成小说、拍成电影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我担心我以后身处的圈子如果有太多这样的女性我会醉一醉二醉三醉四直至醉生梦死的。所以改考了中文系，成了大龄大学生当中的一员。在中文系我首次触网，并且在BBS上张贴了几篇自己的作品。其中有一部名为《流氓就流氓》的小说，充满悲愤的意识流。那是我的中篇处女作，大约有近2万字。
 
    这部小说感动了一个叫小沙鱼的女孩子，她给我发来了EMAIL，于是我们就相识了。我告诉了她我的这些故事，但她说这都不是爱情，你的爱情还没有开始。我觉得她这句话好象有点哲理，似乎她能懂得我的心灵。于是我们就加强沟通，从电子邮件、信、聊天室一直到每夜12点后打三折的长途电话，我渐渐地被这个不曾相识的上海宝贝吸引了。毕竟我在上海生活学习和战斗过。虽然那里因为我和女兵白雪儿的故事成了我的伤心之地，但我还是对那里的人民和姑娘充满了感情。我决心走出以往的阴影，而时髦地将爱情进行到底！

    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亲密接触以后，我用她给的灵感写出了第二部中篇小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然后我已经敢于在电话里吻她，而她也向我发出了约会的邀请。我出发了，请了足足两个礼拜的假。在火车上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能在今后和她一起喝酒，或者说我不能让她把我灌醉，因为……

    在出站口接我的人群里我并没有找到她，而这盲目的举着牌子的人群其实也并不是在接我。这个从来没有接过火车的小沙鱼还傻乎乎的在候车室坐着，直到收到我的传呼后才恍然醒悟。我们在出站口前50米的海燕便利店前相见了。她穿着一身黑，挺酷，长的和章艳、白雪儿各有千秋，但更奔放一些。总之我一眼就认出了她，而她却还在人群中认错了我。天是下雨的，我们的两把伞起先摩擦着，最终合为一把。

    在拦的第一辆出租车被警察训斥此处不准停车后我们上了第二辆，在车的后座我搂住她并闻到清柔的发香，在她指引下我们到了位于逸仙路的小区，我拎着包在她背后等待开门。她住的是一所刚租来的一室一厅的房子，而她还只是一名半工半读的复旦女生，不喜欢学校宿舍群居生活的潇洒女生。在那张温暖而柔适但是吱吱作响的大床上我们开始接吻，在她给别人回电话时我从背后给予她拥抱，在深夜12点没吃晚饭的情况下她和我一先一后洗完澡然后做爱。我终于完成了从一个男孩向一个男人的勇敢跨越。当她说疼的时候我也没觉得疼，只是爽！第二天阳光照耀着屁股，我在一大早她要去上课前又忍不住强烈要求来了一回，随即昏昏睡去。二十多年的孩子生涯从此结束，现在我才终于是个大人了。

    我帮她收拾了屋子，做了很多当兵时最擅长的整理内务的事，然后在窗明几净里等待她的归来。而她一归来就象小鸟一样扑在我怀里给我看她中学时代的同学留言和照片，告诉我谁是她以前的好朋友，谁是她以前的坏朋友，谁是她以前的男朋友……我静静地听着，突然有了一种残害祖国幼苗和花朵的负罪感。她还是个大学生啊！可实际上，我不也是吗？也许我的人生经历还没有她丰富、烂漫。晚上我们去吃了见面后的第一顿晚餐，是简单的兰州牛肉拉面。我对此解释为拉拉扯扯、缠缠绵绵。我把我爱吃的牛肉给了她，而她把她不爱吃的香菜给了我。饭馆里的电视转播第26届奥运会健儿的入场式，完后她拉我去上网。我这才发现这奇慢的网速居然还能存在于世界。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她的网友，而只看到网上还有好多人在热情地向她打招呼。我突然觉得，这聊天室其实也是那么的可憎。上完网我们又去吃了两碗豆腐花，咸咸的。望着天空的月亮，已经没有了桑美台风的干扰，圆圆的。

    我怀念起我的部队，怀念起和白雪儿相约初吻的老地方，它就在不远，也许真的应该再去看看。于是依旧的大门，依旧的哨兵，只是还有一个不再依旧的我……我们回到了小家，却都无语。我想起了往事，而白雪儿此刻在何方，她想起的又是谁呢？适夜，继续甜蜜而温存，我快乐的忘记了忧伤，小沙鱼恬睡在我的臂弯，又是那么的柔美！第三天已是周末，阳光明媚，我们的足迹选择了外滩。这是我曾经漫步过的地方，也是大上海最令人值得回味的地方，我们有了让别人拍摄的合影。我们吃着肯德基，买了一只兔子罗杰，又去往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南京路。在步行街上，我们相依相偎，甜蜜可人，一直漫步到人民广场。夜色下，喷泉边，我们继续HAPPY，趴在对方的耳边唱着幸福或者忧伤的情歌。然后挤上一辆沙丁鱼似的537，进入一家18元消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的冷饮吧。第四天我们去了共青森林公园，在穿过树林时一枚幸运的鸽子屎落在我的臂上，在湖中她为了“减肥”而奋力地踩着脚踏船，在船里我们俩戴着墨镜不方便的接吻。晚上又陪她去了趟她舅妈家，不过我只等在楼下，她也在21层打了个到后没呆几分钟就走。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一直到第十三天，我们享受了年轻的恋人们所应该享受的一切，不再约束自己，捆绑心情。没有家人、首长、老师，没有一切一切上级的压制，我们只属于彼此两个人。既在KTV尽情的高歌，又在广场上浪漫的约会，既在来访的印度水兵面前开心的大笑，又在对方的同学和朋友面前假装矜持。除了用电话做暗语，在公共汽车上占座位，还互相生过气，互相推卸责任，互相斗嘴，互相……

    这段日子让我终于和章艳、白雪儿作了告别，使我几乎彻底地轻松起来。毕竟过去的都已过去了，可我还是没能逃脱最后的酩酊大醉。我要走了，她让我喝酒，就象我要走了，想和她再做爱，她能不做吗道理是一样的。又是在那家小四川饭店，又是那一进门第2张桌子。不同的是这次放倒我的是百威啤酒，我不得不承认原来女人是要比男人更能喝酒的。如果这个女人在男人心里，那么男人就喝不过这个女人，如果男人在这个女人心里，那么男人还是喝不过这个女人！也许这是个谬论，但是我信。

    我望着小沙鱼含泪的眼神和凄婉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要醉了。我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和她脆弱的心房我就知道我要醉了。我被她含着脖子上的一块皮肤长达3分钟留下一道深红的吻痕我就知道我要醉了。我和她在那张大床上缠绵，我和她在驶上高架桥的出租车上沉默，我和她在军人候车室里依偎，我和她在376次8号车厢105座上感慨，我和她在第9站台挥别，我和她在20：40分列车启动那一刹那哭泣，你怎么能说我没醉呢？偶尔的一瓶百威啤酒，仅仅一瓶就可以灌醉一个完全健康的男人，只要这瓶酒拿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手里，或是这酒先是含在她的嘴里，然后又从她的嘴里灌到你的嘴里、胃里乃至心里……

    如今我又恢复了单身生活，日子又重新陷入往日的平淡，过去的这些前尘往事也就只出现在记忆之中。我现在是轻易不喝酒的，就是喝也只和哥们和所有具有雄性荷尔蒙体征的人在一起喝。在喝的时候，席间往往要有人讲些黄色笑话、说说奇闻轶事来听。我就和大家讲这个故事，讲发生在我、章艳、白雪儿和小沙鱼之间的故事，常常让一些人觉得有滋有味。可是说来说去，终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似醉非醉我为谁？记住，哥们！听你哥哥我一句劝，还是那句老话，千万别让女人把你给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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