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轮回四季,歌声最响亮的潺潺流水,轻快的跃过光滑的泥土,溶入大海;如今,她只喜欢,孤单一个人在瓶子里,没有奇遇,固守不变的风景,久久,化为氧泡… ---题记 心,为狼而泣 一支青雾缭绕的烟,被一只手用寂寞的姿势夹着,酒杯中浑黄的夜体愈加浓烈,玉儿感觉自己有点醉了,侧过脸去,看窗外的景色. 雨早已停了,整坐城市显得湿润.霓虹灯清亮了许多,过往行人脸上有着团圆的热切. 玉儿收回游弋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眼神空洞而凄美. 明天又是中秋节了,她记得这个日子. 时至已晚,午夜的旋律重复播放着,一些喜好者纷纷登台献唱,酒吧的人越来越多,玉儿又要了一杯酒. 旁边一对男女在开心的笑着,不娇情也不作做,男的突然走上台去,和音乐师交淡了几句,抱起一把吉他唱了起来. 是齐秦的<<狼>>,玉儿心里一颤,她又听到了,听到了凡最爱唱的歌. 玉儿注视着台上的男人,他的目光始终深情的望着她身边坐着的女友,他的眼神像极了凡,像极了凡看她的眼神. 昏暗的彩灯加重了孤傲的狼的腔调,玉儿闭上眼睛把自己轮迥其中,心中隐隐作痛,久违的感觉来自那匹远方的狼.
两年前的中秋前夜,玉儿精心编织的毛衣失去了主人. 那一天,风刮得很紧,雨下得好大... 那一天,玉儿的凡走了,玉儿的爱情也死了,只留下灵魂里空荡着颓废的声音. 三年前,和凡相识在梦幻酒吧. 玉儿的父母早早离异,各自都组建了新家庭,是那种容不下玉儿的,奶奶带着她相依为命,十五岁那年,奶奶也撇下她去了另一个世界,玉儿在奶奶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失去唯一亲人的悲伤让玉儿开始孤独下去.. 这样一个孤独的人却唯独爱听齐秦的歌曲,尤其是<<狼>>,她眷恋齐秦那种沉稳不羁的气质,她说只有在听齐秦的歌曲时才会感觉自己不会孤独, 然,玉儿并没有因此坠落成狼的凄厉,反倒越来越会打拼生活. 玉儿讨厌人多的地方,她怕别人的喧哗会嘲笑自己的的孤独,她情愿一个人安静地活着.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玉儿特别想念亲人,她买了束花去看奶奶,等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才离开. 她去了一家幽静的酒吧,不是去喝酒,玉儿从不沾酒,她想在那里静静呆上一会再回家,这样也许能冷却心中的伤痛,她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清淡的橙汁,酒吧地板都是木质的,透露着一股清新的气味,玉儿喜欢这股味道. 她看到一些人在台上快乐的唱着歌,那些歌是陌生的,她从不用心去听. "下面请凡给大家演唱一首<<狼>>.."主持人话音刚落.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后台走了出来,谦虚地笑笑,抱起木质吉它,唱了起来. <<狼>>的出现让玉儿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她认真的听着,望着... 男人浑厚,富含磁性的声音与酒吧空气中的木的味道默默融和着. 玉儿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她忽然看到台上男人也在望着自己,玉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望向别处. 男人走下台,四面相偕而来的都是成双成对的,看到玉儿一个人坐在角落,男人缓缓地走到她面前,指着她对面的位置.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凡温和的询问,玉儿有些窘迫的望瞭望四周,找不到好的借口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一身的黑色装束,气质有些浪荡孤傲,像狼的那种,带着温柔的,玉儿在心底思量着. 她又注意到男人喝的是冰水,晶莹剔透的淌着. "你的歌唱得很好."玉儿开口称赞道,没有丝毫的讽刺,她是觉得真的好. "多谢夸奖,只是喜欢,投入."男人还是那样谦恭的笑笑,在两人同时举杯的剎那,男人看到了玉儿眼里的忧郁,玉儿看到了男人眼里的温柔. "我叫凡,经常在梦幻酒吧走场"男人自我介绍道. 玉儿只是淡淡地一笑,并没有理会太多. 面对玉儿的沈默,男人端起冰水一饮而尽,整个人也变得清爽. "你很喜欢这首歌吗?叫凡的男人试图打破沉默. "哦,是啊,经常会听的."玉儿正在想喝完手上橙汁就回家去,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只是恍惚的答道. "我最爱唱齐秦的歌,特别是那首<<狼>>,感觉<<狼>>可以让自己不会寂寞."凡没有察觉玉儿的慌乱,继续说着,表情很愉快,也很爱恋,和玉儿听<<狼>>的感觉不言而喻. "一个和自己同样需要稀释孤独的人."这是玉儿心里所想的,她有一瞬间的迷惑,开始想去正视这个男人. 他的眼睛深邃得可以透视人的心灵,不同的是那抹笑容,里面裹着温柔. 男人眼里洋溢出笑意,他任由眼前的女孩赤裸裸地打量,可他仍忘不了那份寂寞,是属于玉儿眼中的. 从<<狼>>,从忧郁的表情,到素面朝天的清秀脸庞,男人是不能费解的,这个女孩和自己一样独自承受着孤独,一样不愿去挤进拥挤的人群,男人有股怜惜,为了玉儿. 四目相对的温柔,玉儿避开眼去,摇了摇手中已经见底的杯子,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我想会再见到你的."男人似乎肯定的对玉儿说. "有缘会再见的"玉儿害怕她眼里的温柔,像一只乱窜的小鹿,急切的逃离了酒吧. 他感觉身后的男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离开. 玉儿回到自己的小窝时已经很晚,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让她夜里很晚才睡,齐秦的歌声总在她进门后会响起. 把自己丢进沙发里,感觉有点冷,蜷缩着,旁边放着一本三毛的书,里面有篇文章叫<<孤独的长跑>>,玉儿看到未尾的文字写着:"其实人一生下来就开始了孤独的长跑亲人,朋友,爱人,最多只能为你助威而已." "我就是孤独的长跑者,不断地在寻找自己的草原."玉儿自嘲自己,但她从不认为孤独是可耻的. 她把自己更深埋进沙发里,那里可以感受到温暖. 玉儿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男人,一匹北方的狼在无垠的旷野中奔跑着...她看清了那个人,和凡一样的轮廓. 醒来却什幺都没有,只有空荡的<<狼>>的歌声和凡的声音,慢慢地撕扯着. 玉儿的生活乱了,不再可以用心的听完齐秦的歌声,不再可以安静的入睡,不再有安详的梦,不再可以什幺都不想地去看三毛的书,不再... 终于,玉儿再一次的去了"梦幻酒吧",她知道自己无法忘却,那个有着狼气质的男人,莫名的吸引力,致命的. "好久不见."男人看到玉儿的一剎那,眼睛深处扬起了亮光. "是啊."玉儿尽乎冷淡的回答,是这个该死的男人让她的生活变得狼藉的. "你过得不好吧,憔悴了." "工作忙的缘故."玉儿还是得体大方的回答. "如果是一个人,就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男人关心又略带责备的口吻. "我早已学会了."玉儿有些不自然他的口气. "你应该多交些朋友,到热闹的地方走走". "我喜欢安静,喧嚷只会让我觉得燥热."玉儿又恢复了先前的表情,冷淡,忧郁. 男人点了一根烟,还是一杯冰水,淡淡烟草味,他看着玉儿. 玉儿开始迷恋那种传统的木质氧味与烟草味的纠缠. "你很忧郁,"男人温柔的说. "不,你错了,只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大吧."玉儿不想别人看穿她的心事. "你是故意要让自己享受孤独呢?你似乎失去对生活的乐趣?为什幺那幺爱听<<狼>>呢?"凡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没有! 只是喜欢<<狼>>的音乐节奏”.玉儿大声的驳道,眼底一片雾水. "你和我一样,彼此都需要用<<狼>>来慰藉自己吧!"凡更加温柔的望着玉儿. 面对凡,玉儿有种无路可逃的感觉,就像掉入狼口的小红帽,她的眼睛变得模糊"为什幺要说出来了,为什幺连自己内心的深处都要被掏空呢?"玉儿想对着凡大喊,可此时她只得任由凡走过来轻拥着自己,"是的,她是想一个人承受孤独,她不愿意去和别人打交道,她害怕别人的快乐生活,除了奶奶,她是一个没人爱的女孩." 那晚,叫凡的男人仍然陶醉的唱了<<狼>>,玉儿仍是认真的听着,只是凡的眼神不停的望向她. 唱完了歌,凡绅士般的邀请玉儿说是与狼共舞,玉儿也没有拒绝. "可以告诉我小姐的芳名吗?"凡调侃的笑道. "奶奶叫我"玉儿".玉儿也笑道. 看到玉儿的笑脸,凡有些迷醉,她应该常笑的. 玉儿和凡相继走出了酒吧,一个往南一个往北,玉儿不需要别人送. 凡禁不住回过头,大声道:"玉儿,我送你吧!"话说完已来到了玉儿身边. 玉儿已经一个人走路很多年了,第一次,她有种踏实感,是凡给的. 他们一路上说些简单的话题,还禁不住一起唱起了<<狼>>. 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他们像是寻找传说中大草原的两匹狼. 玉儿渐渐发现跟前的男人,有着如狼敏锐的气质,一个人从北方来到这个城市漂流,也许每每在他跌倒时,会像狼一样咬紧冷冷的牙,抱以两声长啸,才会成为一家集团公司的最年轻的业务经理,他的大草原因此而更美丽. 凡说自己工作累时,只喜欢到酒吧唱唱歌,齐秦的歌. 玉儿告诉凡自己是一个公司的职员,父母在她很小就离婚了,奶奶也早早去逝,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南方城市里入睡,每次在听<<狼>>时就会感动的去慰藉自己,才不会觉得孤独. 玉儿在说这番话时,止不住的忧郁流露无疑. 听得凡心里更加的疼惜. "你不会再孤独了."凡的眼神里漫溢着更加强烈的温柔. 又是那种让玉儿心悸的温柔. "起风了."玉儿转过头不敢直视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 凡脱下身上黑色上衣给玉儿披上:"感觉冷吗" "现在不冷了,谢谢!"他的体温余热此时已经温暖了玉儿的寒意,她一向怕冷. 凡把玉儿的手握在掌心里,那是一双柔软的冰凉小手. 玉儿想缩回手,可指间的温暖让她停止了挣扎.就奢侈的享受一下凡温暖的气息吧,玉儿对自己说. "你需要遗弃孤独,快乐起来的."凡执着的说. 玉儿的身体一颤,想甩开被他紧握的手,他却不打算放走她. "玉儿,让我好好爱你,好吗?"凡的眼睛里尽是柔情. 玉儿思想有些空白,她想寻找寻找那片属于自己的草原,可脑海里什幺也没有,就只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愈来愈近… 玉儿知道自己逃不了,这个像狼一样的男人. 就在那年中秋的夜里,有着圆圆的月亮,玉儿把手交给了叫凡的男人. 凡不会让玉儿感一次冒,不会让玉儿穿少一件衣服,总会在适当时厚实的包容着怕冷的她,彼此给对方温暖,浪漫和快乐让玉儿脸上挂着生动的微笑,她和他都不是孤独的. 他们喜欢相依的坐在草地上看日落,像孩子似的奔跑追逐.凡喜欢抱着吉它为她弹唱<<狼>>,眼睛里尽是无限的温柔,深情的凝望中,爱如潮水般袭来,在孤独时将她包围. 玉儿生日的时候,凡送了她一个漂亮的小红帽,然后从后面抱着她纤细的腰际,呢喃地要玉儿做他一辈子的小红帽,玉儿的眼里荡漾着幸福的泪水. 渐渐又时至中秋了,凡公司的业务量也变大了,他被公司派到另外一个城市出差5天,凡就要走了,玉儿戴着小红帽来送他,神情很失落,凡不舍的说:"傻丫头,我会很快回来的,我还答应过你中秋一定会和你去赏月的"玉儿扬起脸深情的笑了笑:"那你好好保重,记得小红帽在这里等你这匹狼!" 凡上了车,玉儿别过脸去,离别总让玉儿伤感,她一直不喜欢到站台送人,她怕今朝离别的人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但她想多和凡说说话,只是还没有告诉他心中的小秘密,关于那件织了一匹狼的毛衣. 玉儿决定等凡回来,就把毛衣送给他,给凡一个大大地中秋礼物,玉儿很思念凡,每天都会听许多遍<<狼>>,仿佛是凡的声音在耳边叮咛. 凡的电话会在玉儿想他的时候想起,永远都是温柔的唠叨,但玉儿爱听. 明天就是中秋节, 凡终于要回来了, 这一天,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刮着大风,有些灰沉. 玉儿高兴地一大早就到火车站, 1个小时已过去,拥挤的人群愈来愈稀落,凡的车次却迟迟未到,漫长的等待让玉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凡的电话也无法接通,玉儿开始变得焦急,她不断的向工作人员询问: "小姐,请问"123"车次什幺时候会到站,是不是晚点了!" 回答她的总是那句"下大雨是晚点了吧". 玉儿在等凡的电话,如果是晚点,凡应该会告诉自己一声的,会不会是换了一趟车?是不是在车上没有信号呢?她没有目的想着,心情揪得越来越紧张. 两个小时又过去了,玉儿没有放过一张张从出站口出来的陌生面孔,她开始变得焦燥,无法平静. "123"列车在中路因下滑泥土而倒致脱轨,请工作人员马上赶到出事地点."高音喇叭刺耳的发出叫声. "凡,…..凡…会没事的,他是一个幸运儿的!" 玉儿听到广播,心中窒息的压迫,越来越恐惧. "不会的,凡会安全和我明天赏月的…"玉儿的声音变得惶恐. "小红帽的大灰狼是不会出事的,她还要回来抓小红帽的."玉儿在坚定她的信念,她的凡会没事的. 火车站已经挤满等亲人平安归来的旅客,大家脸上都写着沉重,压抑的哭声刺痛了玉儿的胸口,她在祈求:"上帝,耶稣,你们要保佑凡,保佑他平安归来." 已经是第二天了,仍然没有确切的消息,玉儿带着那件亲手织的毛衣早早地赶到车站,她在等,等她的凡一出现就给他穿上新毛衣. 人群变得越来越嘈杂,屏幕中开始播放受害者资料,悲哀斯破了昏暗的天空,玉儿掉过头,始终注视着出口,她在等凡,凡一定会笑着走出来,摸着她的头说:"让你久等了,傻丫头,任你罚哦!" 玉儿会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不放. "请问凡的亲人在吗?"沉默. "请问凡的亲人在吗?"工作人员耐心地叫着. "我…我是..怎幺了,他来了吗?"玉儿飞快地转过头寻找凡的影子. "凡,男.某集团公司业务经理....抢救无效…"屏幕上的血红色的大字哧然映入玉儿眼前. "不,凡……他活着,他一定活着.."玉儿绝望的叫着, 风更大,雨更凶猛. 没有月,也没有星,黑暗吞噬掉了一切. 好多天了.. 玉儿望着前方,目光呆滞而失神. 前方是一层层的高楼,一辆辆汽车慌乱地飞奔着,汽笛声响成一片. 玉儿看到的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群狼在远处奔着,她看到一个黑黑的身影挥舞着手,朝自己高喊着,飞奔着,终于来到自己面前,把玉儿紧紧搂在怀里,玉儿喃喃地说: 凡..凡… 一年了... 玉儿不知今日是何期,每天上班,下班,回家,睡觉… 两年了.... 玉儿从未去结交朋友,她习惯了独自品尝寂寞和孤独.她抗拒人们的怜悯和关心,她怕她们同情的目光,会慢慢揭开未愈合的伤口,直至它再度流血. 玉儿不再听齐秦的歌,不再听<<狼>>的曲. 角落里摆放着凡的吉它和玉儿为他织的有狼的毛衣,玉儿不敢去抚摸,上面有凡的味道. 同事们都说,玉儿越来越成熟冷静了. 这是含蓄的说法,其实是老了吧! 你这几年来顺心遂意,未经坎坷销磨,怎幺能老了?同事不以为然地. 他们并不知道,失去凡,便是生命里的沧桑. 玉儿没有无选择地,渐渐老去 她学会了喝酒,抽烟,泡吧... 经常一个人到梦幻酒吧宿醉,那里有凡的歌声和温柔,是她永远眷恋的.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歌声里,玉儿痛哭着. 台上的男孩随<<狼>>的音乐结束早已温柔的坐到了女友身边. 玉儿隔着厚厚地泪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的泪和着酒心酸而苦涩,同样的夜,却成了凡的死忌,晃若隔世的绞痛刺得她千疮百孔. 圆形的舞池中穿梭着男男女女,玉儿找了个黑暗的地方挤去,她要去放纵自己的疯狂,不停的跳着,尖叫着,用力地甩着头,她像一具脱离了灵魂的躯壳在人群中扭动,坠落. 玉儿听到自己寂寞的笑声在夜空徘徊...空洞而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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