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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5


作者:未知 来自:未知 点击:0 时间:2005-2-17

   1989年那个雨夜里,我正走出烧骆驼粪的篝火,离开人群到阴影里去撒尿,结果王锦也在那里蹲着,见了我,站起来,不紧不慢地系着裤腰带,这使我产生了幻觉,以为遇到她总是在系裤腰带。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话,结果还是说了,你好。她站住不走了,我看到黑暗中她在笑。我很憋的慌,想让她快点走开,我好撒尿,她却抵近了我,说:谢谢你。哦,我明白她在谢我为她打了一架,英雄救美的事情总是容易让人感动。我说不客气。她还是不走,她仿佛没话找话:远处那是闪电吗?她问。这是多么无聊的话,远处天山顶上,象是黑黝黝的天堂里,蓝色的闪电正断断续续闪烁。我说,是闪电。她说那上面你上去过吗?我说没有,太冷了,谁敢去,明天你就会看到山顶的白雪。她好象在想事情,我盯不住了,尿太急了。我说你睡觉去吧,明天还有很累的活儿要做。她说,陈师傅,有个事情,你那驾驶室能让我睡吗,下雨了没地方睡啊,我没帐篷,地又湿。我说,驾驶室我师傅睡呢。她说,那我睡你的帐篷吧。我脑袋一涨,不行啊,那我睡哪儿?她说,一起睡。不行不行,我撒尿去了。我象野兔子一样跑出去老远。一边尿一边想,破女人就是破女人,我仅仅为她打抱不平她就要献身吗?原先她的那一点楚楚动人的哀怨影子有点被这次遭遇破坏了。

  后来张燕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王锦又变成了张燕。她说你还吃吗?面还多着呢。我笑笑说,不吃了,胀得难受了,你做饭好手艺,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她说哪里,很久没人跟我说说话了。我说今天不上课吗?她说今天是星期天啊。我点点头,在野外跑习惯了,只记得几月几号,脑袋里早没了星期的概念。我说,你不会走啊,离开这里,回兰州,哪里找不着个归宿啊,非在这林子里猫着。她叹口气说也不是不想,是舍不得这里的孩子们,她一走孩子们就都没人教了,学校是她一手操持起来的,她不想学校散了。我说你真伟大,真伟大。她说伟大个啥,当初也就是一念之差。我说怎么了?不会是失恋什么的吧?她垂下眼帘,老半天没说话,我看到一大点眼泪从她的纱巾下坠落下去,掉到一块西红柿上。我能说什么呢?不说,我什么也不说,劝解女人不是我的强项,我宁愿把女人搂在怀里,亲亲她嘴唇,亲亲她的眼泪,胜过说上一大套无聊的苍白的甜言蜜语,但眼前的这一个我不能,就如同当初我不能和王锦。

  那次吃饭被一个孩子打断了,一个光脚的维族孩子跑进来,在桌子上放下两个热腾腾的烤馕,又笑眯眯地打量着老师和我,才意味深长地跑了。我被这情景深深打动着,明白了张燕存在的意义。后来又吃了西瓜,我才走了,就象从一个熟悉的朋友那里离开,以后再路过时也老到张燕那里吃饭,她是个温柔的好人,好得我有时候想娶她,但是我不能,我是个野人,连自己都信不过,虽然后来还是结婚了,但新娘子不是王锦也不是张燕。

  结婚是一件尴尬的事情,把美妙的爱情用盟约的形式写在纸上,海誓山盟浓缩成两圈儿红鲜鲜的图章,仿佛这个东西一搞定,爱情也就搞定了,后来我和前妻领这张纸的时候,心里除了董存瑞,还有上学时候政治老师讲解政治经济学总引用的一个例子,他拖着老长的保定口音,说原始人的交易形式是用一把斧子换十斤大米。哦,婚姻也是用斧子换大米,男人是一把斧子,女人是那十斤大米,姑且这么形容吧。任何抽象的美妙的东西,一如爱情,一拿物质的形态固定下来,就会腐烂,石碑怎么样,也是会腐烂的。有人骂我这是歪理由,我也说不清楚,但这是我存在的哲学。所以我没有娶王锦,也没娶张燕,所以我结了婚又离了。人生的任何一种形式都是流放,城市和荒漠,结婚的城里城外,活着的趣味就在于不确定性,不知道明天的细节。好了,不给自己上课了,继续讲故事。

  1989年的一个中午在营地,ABCDE和我不期而遇,他们变得很客气,客气的我把袖子里的一块握热了的石头扔在地上,然后他们拉我去喝酒,我觉得被承认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尤其是在那个血脉贲张的年龄,我跟着他们去了。1989年的时候我既不会喝酒,又不会做爱。那一次我只喝了三杯哈密啤酒,我严守古训,酒过三巡以后才罢手,死活不喝了,因为我眼前又有美丽的树叶和星星在飘落。这个年龄的喝酒是一件神圣的宗教仪式,之后他们便把我看成他们的人了,这是几个懂得政治手段的人,我以为。他们如果遇到反抗者,就征服,征服不了就吸纳,暗合了扬弃的辨证。

  散场后我没有接受他们的再邀请,走路去10公里外的一个农场跳舞,那里有露天舞会,很多很多红脸蛋的女郎和打架的机会,我没去,我还有点戒意,虽然我很想去,但我总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就象推开一扇未知的门,诱惑力很大也很危险。我不知道自己推辞的很难看,1993年的时候C还说起我1989年推辞的模样,他说我当时跟个女人一样,脸蛋是红的,就象一个大姑娘,想干那事,还怕疼,还说妈妈不让。后来这话我在一本小说里看到了,我怀疑C也看过这小说。对酒的好感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这种奇妙的液体里蕴涵着无限的感召力,疯子喝了会说天是七彩的,聪明人喝了会说鸡蛋是黑色的,罪犯喝了会忏悔,姑娘喝了会堕落,酒等同于最无聊的哲学家,能从一件最无聊的事情看出最真的真谛。酒下肚后带来的晕眩一直留存到今天,从1989年哈密的戈壁再到2002年广州我这间几十平米的屋子。我打定主意,一定不让自己混到没酒喝的地步,否则就抹脖子。

  喝了酒以后我决定也做点什么,我想起了王锦。我总是想起她,我认为我一个大好青年忽然也喝起酒来跟她有直接关系,那时候天即将黑了,我记得喝酒开始的时候太阳还老高,出来的时候天就要黑了,人老的很快啊,我想。脚下一小粒一小粒的石头延伸出去,我一颗一颗看,一直看到地平线的尽头,天山,跟个痴呆的老头子一样呆在那里。哦,喝酒以后天山就不再美丽了。我没找到王锦,她不在屋子里,我那两个处女的同学扶着营房的门,告诉我,王锦不在,周队长叫她去队部了。然后,在处女的目光里,我酒醒了。事实印证了我后来的预感,打同学告诉我周队长叫王锦去了以后,我就预感到夜晚会发生什么,你看,酒,夜色,还差什么?对了,性。三位一体的,从新疆的荒漠到广州的荒漠,这个真理颠扑不破!

  在浠浠洒洒的小雨里,这是几天后的事情了,我跟王锦坐在山脚下的一块青石板上,车停在一边,李师傅偷懒留在5公里外的仪器车上打拱猪。这里,上面是天,下面是地,中间只有我和她,距离山近了就感觉不到山的存在。我问她,老周动你了?这个时候我和王锦完全是一付朋友的样子在交谈,她已经可以放下矜持在青石板上把腿叉的很开和我说话了,除了我没人能看见这个。她眼白一翻,说,不知道。哦,我点点头。人混到这地步,有人动她没动都不知道,真是够忘我的了。我说,你小心点,老周可不简单,到时候把你卖了你还帮他点钱呢。她闷声不响地看着阴沉沉的天,腿不自觉地叉的更开,这个姿态像书上庄子的插图,时间长了能悟道。

  王锦和张燕是两棵不同的树,都是杨树,但姿态就是不同。在我看来,如果遇到同样的问题,张燕肯定会岔开话题,转到一件高兴的事情上去,而王锦不会,她只会不出声。我也不问了,电台里A和C 又在打嘴仗,性高彩烈的。王锦开口了,她说,我不希望你跟他们混在一起,你跟他们不同。我楞了一下,高兴的我把烟头弹出去老远,我说怎么不同啊?她白了我一眼,不同就是不同,你老问为什么。我说,闲着也是闲着,不能学狗叫吧,问问怎么了。她嘿嘿笑着说,要不你就学狗叫给我听。我们都笑了,开始讨论公狗和母狗的叫声有什么不同,模样有什么不同,说着说着,不说了。有一种奇怪的暗示,让我们同时不说了。她脸红了,她的脸红多么婀娜,跟张燕的不同,王锦的脸从来不用纱巾打掩护,但总是那么白疵裂的,一红起来就让人兴奋,有反应。大戈壁摊上,天上又是云又是雨,孤男寡女的,我很健康。

  你为什么不说了?她问,我也脸红了,1989年的时候我还很容易脸红,1993年的时候就很少了,即使张燕那么没羞没臊的注视着我水中的裸体,我也没脸红。我为什么脸红,是因为我刚才说着公狗母狗的时候想到了小时侯的把戏,在平原上的村子里,我们一帮半大小子成天拿着棍子和砖头找交配中的狗,遇到了就一顿聒嘈:狗日的!还美呢?还不拔出来!弄得行房中的公狗母狗急脚撂屁股,嗷嗷叫着仓皇转圈儿,越急越跑不了。我们就欣赏着哈哈大笑,要是在果园子里遇着,那真叫满园春色。

责任编辑:andyzgh 文章页数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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