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陶妮也正在灯下读着韩波的信,韩波在信中写道:“我曾经对大哥说过,如果我真心爱一个人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可是我自己却没做到。你们一定会追究我和小杉分开的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小杉她需要一个更大的天空,可我给不了她。小杉她需要一份更专注的情感,而我也没让她满足,我现在所能做到的就是把自由和骄傲都还给她。现在我要走了,我的内心充满着不舍,我知道我丢失的不仅是一段爱情,而且还是那一段永远不会回来的昨天。”
陶妮拿着信一边看一边轻轻地抹掉眼角的泪水。
夜深了,陶妮趴在桌上给韩波写信,信纸上缓缓地写下这样泪迹斑斑的字……“韩波,你好,此时此刻你到了哪里?心中有许多对你的挂念,但不知道该寄往何处。小柯又赶去医院做一个重要的手术,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小杉她已经好久不跟我说她的心里话了。我始终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芳芳也跟我们闹得很僵,她已经提出要跟我们散伙了。我感觉到我的朋友都在一天天地远离我,现在你又走了,而且一下子走得无影无踪,我感觉我的四周空得那么可怕,很可怕……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父在花园里打太极拳,小杉从小楼里出来,站在一边看着父亲打完最后一组动作。
“今天怎么有兴致这么早来看爸爸打拳?”司马父问道。
“爸爸,我是特意来跟你说对不起,我昨天说话太冲动了,睡了一觉清醒了。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两人一起坐到了花园的椅子上。
“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爸爸一定是一个一辈子只会跟在你妈妈屁股后面转的窝囊废是不是?”
“不是的,爸。”
“你知道爸这辈子为什么会这么宠你妈妈的吗?这是因为爸爸对你妈妈有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小杉好奇地问道。
“我跟你妈妈结婚的时候,我对你妈妈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就是这个承诺。”
“就这么简单?”
“对,爸爸就是揣着这个简单的承诺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丢弃过它。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讨论爱情,在爸爸的眼里爱就是一种奉献,一种付出,一种宽容和忍让,一种不可随便更改的承诺。”
“但我觉得奉献和付出应该是相互的。”
“当然是。可惜你们只看到了我对你妈妈的顺从,却没看见你妈妈对我的付出。”
“你觉得妈妈对你付出了什么?”
“很多很多。我和你妈妈之间有一个深深的秘密,一个长长的故事,可你妈妈不让我给任何人讲,我只能把它珍藏在心里头。”
司马父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我们进去吧,我要去给你妈妈榨点鲜果汁,小陈到现在还不会用榨汁机。”
小杉跟着父亲走进了小楼,父亲的那句“爱就是一种奉献,一种付出,一种宽容和忍让,一种不可随便更改的承诺”深深地触动了她,让她忽然觉得父亲的伟大。
小柯清晨才回到家,他疲惫地推开房门,看到陶妮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小柯脱掉外套走到陶妮旁边,轻轻拍拍她:“妮妮,上床睡吧。”
陶妮昏昏沉沉醒不过来,小柯注意到桌上有一封陶妮正在写着的信,他往信纸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韩波两个字,小柯愣了愣,但他很自律地把陶妮的信纸往一边推了推,尽量不去看它。
他抱起陶妮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俯身亲了亲她,陶妮舔了舔嘴唇,“韩波,你不要走好不好?”
小柯吃了一惊,他怔怔地看着陶妮。
“韩波,你不要走,不要走。”陶妮在梦里鼻子一抽一抽的,眼角滚下了一颗泪珠。
小柯伸手替陶妮拭去了那一滴眼泪,他慢慢站起来去关掉了写字桌上那盏亮了一夜的灯。他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看到院子里那个秋千椅兀自飘摇,在怒放的春花中显出几许落寞。小柯的心被刺痛了。
小柯没有休息,独自站了一会又回到医院。同事正在做查房准备,看到小柯穿着白大褂从外面走了进来,吃惊地叫起来:“哎,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休息吗?”
“昨天做的那个颅脑手术情况比较复杂,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你啊,整个一条劳碌命。听说你昨天那个手术做了九个小时?累坏了吧?瞧你现在的脸都是灰的。”
“还好,总算是把人给救过来了,我刚才去监护室看了看他,情况还挺稳定的,没有白忙一场。”
“你说那个女的怎么会这么想不通,她以前的初恋男友最近离婚了,又向她抛出了回锅绣球,可就在人家离婚的那天她却刚好嫁了人,于是就陷入到痛苦的深渊里,嘭,从六楼跳下去了。你说这事情滑稽不滑稽?你能想得通吗?”同事表情夸张地说道。
小柯认真地点点头:“我能想通啊。也就是说我这个病人她真正爱的是他以前的初恋男友嘛。”
“这个我当然明白,还用你解释,我是说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跳楼。”
“那一定是因为她爱那个初恋男友爱得太深的缘故了。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那一定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同事摇着头说道:“真是个傻瓜蛋,干吗要去死啊,离婚不就行了吗?得了,咱就不必瞎操这份心了,我查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