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DV初期发展白皮书

一

中国民间群众性的DV活动已逐步兴起。在中国，这是在当代世界先进经济潮流的推动中，随着数字科技的发展，而出现的非职业化的民间影像运动，它首先是从民间DV青年爱好者涌动起来的，其中校园DV活动是带动中国非职业化DV影像运动兴起的原动力，大学生DV是最具活力和文化理念的新生力量，它有力地带动了社会各阶层民间DV活动的开展。 

在中国非职业化民间影像运动中，不少普通的DV爱好者，更多地把DV当作为一种全新的表达自我情感的影像语言在使用，而使用形式是类似日记那样的一种真实生动的视觉形象自述式纪录。普通大众从认识DV到掌握DV的过程，就如同人们认识和掌握照相机和电脑的过程一样，是一个始发于平民视觉直接把握的影像纪录历程。 

由于DV是影视文化不同载体的同类，所以DV影像数字科技发展的高画质、低成本、便携式等优点，使普通人直接使用DV从事流体影像的拍摄与制作成为了可能，从而打破了“影视殿堂”高不可攀的神话。这种零距离的接触，与专业创作理念和作法完全不同，具有很大的叙事空间和表现视角。民间DV的出现，正如网络文学的出现一样，消解了传统影视制作的神圣感和优越感，“DV运动的出现也使纪录片创作更加容易的普及化，”①并对一部分非专业使用者进入剧情片甚至尝试广告片、MTV创作提供了用武之地。因此民间DV在中国的自发兴起和自由发展，具有鲜明的非职业化和平民化特点，“从总体来看，DV运动整体体现出来的对生活纪录的个人化、片段化、多样化和无统一模式等趋向，具有一定的后现代意义。”②所以中国DV使用者的量化与深化，必须会经历选择自控、取舍提升和去虚存实的一个逐步发展，最终得到社会认知和认同的过程，而这个进展的时间，最终会递进到多元需求的最大化，有可能比我们想象还来的快。

二

 DV涌动于民又逐渐扩大化的使用于民最终回放于民的现状，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民间性的使用手段，而成为了一种极具平民色彩的文化概念，它已作为了一种视觉新概念的文化现象而存在。它的鲜明特征首先是大众视觉的直接参与、真实关照与互动交流的平民化。从大量的DV作品中可以看到，尽管层面不同、视觉各异、画质与技术条件参差不齐，但与我们专业创作的理念和作法有着明显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他们拍摄作品几乎都是自己熟悉的生活或者感受最深的生活经历，而不是从宏观概念性任务出发去寻找的题材，他们的作品眼光平视，视角独特，生活气息浓厚，完全没有公式化、程式化和概念化那些弊端。与专业创作不同的DV作品或者DV节目，因为是普通人的视点，所以自然平实、小中见大，直接贴近生活，情感坦诚质朴，所以率真动人而具有感染力，内涵的丰富都是出自于平常之中。看了这么多来自民间基层的DV作品，我们能说些什么？应该说有好多方面，是值得我们专业工作者学习借鉴的，这就是DV数字科技引发出来的一次前所未有的视觉文化的变革。 

北京大学影视艺术学者彭吉象教授说：“DV的诞生，从一定意义上讲，同样是满足了人们延续生命的幻想，满足了人们渴望再现完整现实的幻想，满足了人类以生抗死，与时间抗争进而征服时间，使生命永存的欲望。”③可以说，当代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找到了一种最能表达他们欲望的最为理想的视听工具，并且完全可以熟练地掌握它和运用它。这就是当代视觉文化变革的伟大。 

三 

由于DV文化的大众使用和直接贴近生活的更加平民化，并且还将会在不断普及化的演进中推向大众专业化。因此，人们所经历的数字化时代，已成为了当代人组合世界的一种生活方式和判断世界的一种价值观。 

一位从事DV纪录片的独立制片人王兵说了这样一段体会至深的话：我在拍《铁西区》的“整个过程，实际上是我生活非常幸福的一年半。甚至从我14岁开始工作到现在，那是我20多年里最幸福的一年半。我觉得轻松自如，我和人接触没有障碍，不需要伪装，可以诚恳地和人说话。好像是处在一种短暂的安全之中，而且你还可以去思考，不需要去考虑与周围人的种种纠缠。在拍完这个片子之后，我仿佛就又回到一个非常现实的环境，不是经济上的问题就是各种各样的麻烦。”④王兵，他花了一年半的时间用DV拍了一部反映沈阳大型国营工厂的现状与变迁的纪录片《铁西区》后，就有了这样的真切感受。 

像王兵这样自筹资金用DV拍摄纪录片或者剧情片的人，已经有了一批人。他们用DV影像纪录中国社会和时代的变化，体现了大众专业化趋动的生命力，这将是中国民间非职业化DV影像活动中一个愈来愈明显的特点。它从另一个角度，预示了中国民间非职业化DV影像运动出现了演进置换的职业需求。 

所以，中国的DV文化和DV时代具有极其生动真实的中国特色。无论爱好者、发烧友还是志向者，从自发聚合的涌动到分阶段的裂变与使用的多层次，都是自觉地把自己溶入社会、自然和人中，成为当代中国影视纪录的直接参与者和见证人。也就是说中国影像纪录的社会与时代真实的状态，其实正是直接通过平民阶层来完成的。 

四

 DV作品的范畴无外乎纪录片和剧情片两种，随着使用者的增多和内容拓展的需要，广告片等其它样式的DV影像品种也会随之而生。但由于更多的中国人是把DV当作一种全新的表达自我情感的影像语言在使用，所以纪录片尤其受到爱好者、发烧友和志向者的关注、参与和喜爱。 

DV纪录片，在中国的发展历史不长，但就在这不长的几年里也经历了几个完全不同的阶段。最早接触DV的中国人多是有思想、渴望影像制作但资金有限的年轻人，他们在中国社会中属于思想前卫的群体，因此他们拍摄的纪录片往往以“实验”为主，他们大多数片子因其内容和形式上的问题只能在“地下”播放。似乎可以说，早期的中国DV纪录片，它的“边缘化”和“非主流”倾向很突出，制作者多刻意追求一种强烈的自我感受和自我表现的个人趣味。他们之中，既有一些影视、戏剧、文学、美术专业的青年学生，也有一些从事影视专业的自由职业者和个体制作人。“这两类创作者中，青年学生更多倾向于形态、形式、样式的尝试，带有校园文化的色彩，学生味道很浓，但不乏青春活力和探索精神。后者对社会的探讨总体显得更加深入，对生活的体验和洞察有时来的更加深刻，但有些‘江湖’色彩。”⑤ 

随着DV在中国的逐渐普及，接触DV的人也越来越大众化。虽然仍然有很多人在使用DV搞“实验”，但越来越多的现实题材作品也在不断涌现。普通人关注普通事，以纪实为主的DV纪录片逐渐成了主流。这些众多的现实题材作品，都体现了一种直接感受，从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人物直到每一个细节都真实的传递着一系列让人们理解的人文关怀。不少作品所形成的整体历史感和使命感，在作品中都表现得非常确切。 

五

 DV在中国的出现、涌动和发展，正因为始发于民间出自于平民而透射了鲜明的平民视角，这完全是自然状态的过程。曾经有一段时间，DV实验片的拍摄者们只能在酒吧放映自己的作品，问题在于如果从思想层面和创作层面去把握，反映现实社会生活中的一些真实的题材都是可以去拍摄的，其中甚至包括娼妓问题、同性恋问题和吸毒问题这样的题材。但把握的分寸，确是一个游戏规则。你是社会学家吗？或者你是法学家？如果不是，这类十分特殊和敏感的社会问题，你就很难把握它的分寸，这里面无疑具有严格的“游戏规则”要遵循。因为从思想层面和创作层面的把握不妥而执着于所谓人性与情感的“揭示”，出现异化与偏差当然是显而易见的，这反映了中国DV文化发展的无序与排斥性，由于DV先期使用者的前卫意识和选材的边缘性与非主流性，这种敏感视觉与主流文化相别的直接、坦露和错动，必然容易被看成是一种“另类”而受到主流社会的审视和评判。DV是一个文化概念，正因为有了这个概念并具备了自身的优点长处，才需要我们努力去开拓它、爱护它。受到社会的排斥、审视和评判，应有一个整体文化政策与社会道德价值观的互为认识过程。所以，这是一种必然会发生的检验观照与价值衡量的认识阶段。是不奇怪的。否则，如果对DV文化没有客观的体认和客观的文化评判标准与分析，也就谈不上引导，没有引导就没有正常的推广和交流，如果任其自生自灭的活，它应有的社会价值很容易地流失掉。流失是一种不负责任，因为确立DV文化的导向，是我们时下新世纪发展先进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普通大众对DV文化的需求，正反映了人们对现实新生活方式的需要和当代人对大众素养培育的需求。既然我们创造了DV这样一个文化概念，我们就应当逐步用实践去检验和丰富这个文化概念。而DV文化概念在它的生长空间中，的确是需要我们用大众的资源来灌注和扶持它。在扶持它的过程中，提炼它的形态，充分利用主流媒介的平台去整合去推广，才有可能创造出中国新世纪DV文化的价值体系。北京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者于丹教授认为：“DV的表现形态是非常感性的，而DV的核心是非常理性的。DV直面人生的真实与贴近，跟现代娱乐是不同的。DV是捕捉生活中的事实和这些事实的细节，是了解事实背后的原因及对于原因的考究和对真像的一种探访与看法。所以，DV必须要有一种观点，一种正确的认识，一种看待和理解生活的客观观点。如果DV没有观念的正确传递，而仅仅是作为生活的碎片去呈现，那么，DV就会很快被人抛弃。”⑥ 

所以，中国DV急需制定游戏规则，让自由无序成为有序有发展更有潜力之态。因为如果无序就谈不上开发也就谈不上DV文化新的发展，而发展中的市场运作就更谈不上。因为，中国的DV其实完全有潜力形成市场规模，成为文化产业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因此说，制定、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DV文化游戏规则已是当务之急。否则，这个本来很有前途的平民化非职业化的民间影像运动就有半途夭折的危险。北京广播学院广电传播学者胡智锋教授说：“DV创作应注意在社会所能普遍容忍和接受的层面寻求思想情感的另类，同时还要注意个人化的价值取向与媒介的地位、性质与身份的协调。过于脱离媒介要求和社会规范的取向很难有长久的生命力。”⑦ 

六

 正因为大众使用DV的过程是一种可以直接把握的视觉文化，才需要通过引导、规范和推广的整合方式来完善它。

 我们所想到和努力达到的目的，就是我们正在筹备组织进行的《首届中国网络文化博览会·首届国际DV论坛》，这个活动应该是强强联合、优势互补的由主流媒体和文化企业推进的DV专项推广活动。它的主办单位是：北京歌华文化发展集团、北京歌华DV文化研究发展中心。根本意图就是：引导中国DV影像文化发展规范化，促进中国DV影像作品展映市场化。 

中国DV民间活动的兴起和发展是不够规范的，也正是因为它的平民化和非职业化带来的不成熟。普通DV爱好者无论从拍摄内容还是技术把握还不得要领，这里面就有一个指导培训的问题。具有独立拍摄DV作品能力的发烧友和志向者，又因为经费投入和交流渠道的不畅通等诸多条件的制约，完成心愿又不尽如人意。这里面不仅有一个扶持发展的问题，当然同时也包括一部分具备创作与制作条件的独立制片人交易发行平台的展开问题等等。凤凰卫视中文台从2002年以来就率先注资发展大众DV作品的推广和展映，首先由凤凰周刊杂志社协同，大胆推出的《“D热V爱”全国酒吧大联展》活动，“鼓励每个普通人进行影像创作，纪录时代，纪录生活；倡导大众积极参与中国的精神文明建设和新文化建设。”这种设想并付之行动的尝试，极具前瞻性和创意，对于DV这一新兴影像的拓展，尽管存在着与社会现实的结合中推广策略把握上的不足，但具有进步意义。此后，凤凰媒体即调整了DV在中国的推广策略，先后两次推出的《中华青年影像大展DV新世代》半年奖和全年奖均收到了很好的推广效果，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为我们做出了榜样，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宝贵的经验。所以，我们组织的与首届中国网络文化博览会对接的首届国际DV论坛，就得到了业界主流媒体机构的真诚支持与合作。凤凰卫视中文台率先开拓性的努力，实际上已为我们共同推进中国未来DV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我们的打算是，集中精力利用合作单位各自的优势，在两年的时间内，首先做好首届DV国际论坛，它包括了（1）学术研讨评议单元；（2）作品展映评选单元和（3）DV器材设备展示单元。由文化企业和主流媒体合成一股强劲的引导和推广中国DV发展的力量，达到社会舆论导向广泛的认识效果。在这个基础平台上积极筹备和组织《2004北京国际广播电视周首届全国青年DV影像作品大赛》，将为未来联合开发DV产业作实质性的推进。 

七

 在中国打出DV文化这样一个抢先“注册”的概念，就是产业概念。表明在中国DV文化这个产品概念上，将逐步形成一个跨媒体的多渠道交易平台。发展DV文化产业，它未来的收益，最终将使配套化的DV作品直接进入电视频道、宽带网络和电影院线三大文化消费市场来实现，应该已是近二、三年时间的事情。 

DV制作与发行面对了三大文化消费市场。那么，我们作为文化产业来考虑，那可以是长久的目标，作为DV产业来讲，它的消费应该是一个综合的概念。如果我们能使民间校园DV活动、城乡大众DV活动、基层文化DV活动及个体性DV活动，经过一次有主导方向、有规模和权威性的引导、整合与界定，使平民化、非职业化大众DV编制逐步取得正确定位，进而获得国家主流媒体的支持与推广；如果我们能使中国大众DV平民文化活动，掀起一个引导整合后的新浪潮，并能够在未来的推广作品竞赛和展映及技能业务培训中，促进大众DV使用素质获得多方面的提升；如果我们能通过一系列权威性指导活动，逐步明确了探求未来市场化产业需求的套路，并为中国未来DV市场的孕育与开发，奠定扎实的舆论基础和人才及作品的储备基础，从中为实现逐步性的产业运作，划定出一个可能的标准化运营模式，同时为国际DV器材厂商提供可观的潜在商机，给媒体的置换链接产生联动合作的可能。那么建立一整套具有实际商业运作转换机制的跨媒体DV产品制作模式，就可以有针对性的面对三大文化消费市场，有选择、有计划程序的进行整合管理，也就是配送式的打包营销运作模式，将会成为现实。 

无论未来建立的DV产业的机制将如何配置与组合，链接交割的方式与运作方法，主体焦点必须具备核心竞争力。实行大系统战略，在产业配置力促进强化的进程中，再有局限性的扩张是必要的。但其内核的行销定位确是最根本的拓展前提。作为新兴的文化产业来定位，它不可能一步到位，就进入产品的行销运营阶段，这充分体现了DV产业所需要铺垫前期环节的特点。当然，我们希望这种铺垫前期环节尽量缩短周期，以便在有效的市场调研和分析中，尽快寻找到选择和确立目标市场的依据。其中联盟战略和定价收购成品以及实现小规模化营运状态，都将会触类旁通并获得较稳健的把握与控制。所谓联盟战略，就是独立制片人的个体机制的加盟整合；所谓定价收购成品，就是有选择有契约联手的作品统购原则；所谓小规模营运状态，既是实现我们必须要的加盟板块运营整合。

八

 DV文化在中国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传统的节目交易平台之所以难以改造，就是因为相对成型。而DV的新兴使得我们在联合建立DV未来的交易平台有了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因为DV节目交易还处在萌芽状态，还没有形成规矩和惯性，如果我们通过探讨和一定的实践，完全可以在它还未形成规模定势之前，制定相对完善的游戏规则，就可以避免出了问题再来改造。所以，文化企业、主流媒体的有机合作与联动从DV文化这个产品概念上抢先介入，将为我们以后的整体发展创造先天的优势。

近两年，必要的前提铺垫和机制的良性运作，为建立未来商用的DV产品配送机制奠定了实在的依托基础。不仅明确了引导DV健康文化的消费方向，同时有的放矢的收集了一批有展映价值的DV作品，发现和整合了一批有作为的DV人才，并初步建立起了加工含量较高的DV多元信息资料，它本身具有的经过调整后的优化组合模式价值，已经体现了商业渠道的终端概念。以此建立起了初步的而且主旨明确的国内外多媒体DV专项交流合作的良好关系，而媒体的主导作用，将很大程度会影响DV最终产品的终端走向。

“DV产品配送中心”产业链的孕育，必须兑现完全的市场需求化，它将会对国有文化资产传统模式机制，提出了挑战，它提示我们，并必须在国有传统体制外生发孕育，才有可能使DV产业具备生存和发展的再生价值，在有进有退的互补整合中，做到DV产业的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资本收效。这正是孕育未来DV产业产品市场的嫁接前奏，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出台完全市场化操作的DV终端消费环节上的利益分配原则。 

可以说，在不太久的未来，不仅可以在中国形成一个跨媒体的数码流DV文化交易发展平台，同时可以是国际化的，可以跟国际链接，达到我们开发DV文化产业的双赢效益。 

①②引自胡智锋《“DV新世代”——中国非职业影像运动》一文，中国广影视报2003年总第28期。 

③引自彭喜象《“人人都是影视艺术家”——DV文化：多媒体视象文化的新成员》一文，中国广播影视报2003年第26期。 

④引自李宏宇《铁西区：工厂就是主人公》一文，南方周末2003年4月17日C22电影版。

⑤引自胡智锋《“DV新世代”——中国非职业影像运动》一文，同①②。

⑥引自于丹《热爱视觉：关注中国DV文化发展》一文，中国广播影视报2003年总第5期。

⑦引自胡智锋《“DV新世代”——中国非职业影像运动》一文，同①②⑤。 

北京歌华DV文化发展研究中心策划总
陈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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